“主上”其中一人压低嗓音向着端坐于主位的那道身影恭敬禀报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朝臣大队人马已经回到了咸阳但……高要并未随行入城。
” 主位上的人影隐在更深的暗处闻言只是微微动了动并未出声似乎在等待着更详尽的信息。
那汇报者继续道:“高要继续留在城外狩猎据其对外宣称是要耽误几日领略山水之趣。
更为蹊跷的是他并未将自己的子嗣带回城中安顿而是悉数留在了城外营地美其名曰陪伴玩耍。
属下等经过多方探查的确在营地中亲眼见到了高要的几个孩子也……远远望见了高要本人的身影其活动迹象可以确认。
”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不过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骊山……非常之近。
” “骊山……”主位上的人终于发出了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仿佛历经沧桑的疲惫与冰冷。
油灯的光晕在此时恰好偏移了几分照亮了他半边脸颊——若是高要在此必定会惊骇万分因为这张脸赫然正是他那曾经的兄弟那个本该在历史洪流中有着既定轨迹的易小川 不更准确地说是占据了某种身份、承载着异常记忆与目的的神秘易小川。
此刻的神秘易小川眼神深邃如同寒潭不见底也望不到丝毫属于过去那个跳脱不羁的青年的影子。
他利用假冒的“刘邦”之名在辽东、辽西之地掀起狂澜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攻城略地如今已实际掌控八郡之地俨然成为大秦版图上一块迅速崛起且难以啃噬的硬骨头。
表面上看他势头正盛隐有成一方诸侯之象。
然而这急速扩张的背后代价亦是惨重的。
麾下军队成分复杂既有原六国流民、地方豪强武装也有被裹挟的降卒心思各异忠诚度堪忧。
更致命的是地盘扩张太快根基不稳钱粮后勤早已捉襟见肘全赖以战养战和近乎掠夺式的征调维持内部已是怨声载道危机四伏。
外部他需要与虎视眈眈的匈奴虚与委蛇进行着走钢丝般的合作与博弈;内部还要时刻提防着来自高要的致命威胁。
高要将他视为心腹大患从未放松过警惕。
但实际上高要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高估了此时的神秘易小川。
他虽然比高要和正常的易小川更早来到这个时代拥有了更多布局的时间但宿命或者说他自身的状态也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限制。
那具并非完全契合的灵魂与躯体带来了难以言喻的排斥与痛苦使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得不将主要精力用于养身体维系这具躯壳的存续。
所谓的提前布局其范围和深度远不如高要所想象的那般无孔不入、根深蒂固。
高要这个“意外”的崛起彻底打乱了他所熟知的、在无数次轮回中近乎固定的剧本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棘手甚至有些无可奈何。
此前朝廷大军的征讨失败固然让他趁机摆脱了沛县那个命定的起点转而北上鲸吞辽东辽西与高要形成了隔空对峙的局面。
但这看似英明神武的战略转移对他而言实则充满了难以对外人言的艰难。
其根源在于神秘易小川思维深处那难以摆脱的“固化”。
他学贯古今通晓未来数百年的历史走向甚至亲身经历或旁观过无数次关键战役的演绎。
但这庞大的知识库在带来先知优势的同时也铸就了一个无形的思维牢笼。
在一次次仿佛既定程序的轮回中事件按照应有的轨迹发展人物遵循“既定”的命运起舞他就像是一个拿着标准答案的考生只需要按图索骥便能无往不利。
这就像下棋当对手的每一步都在你早已背熟的棋谱之内时你想输都难。
然而高要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乱入者一个不按任何棋谱行棋的变量。
他的思维方式、行事手段、科技运用完全超出了神秘易小川所熟悉的任何历史模板。
这使得神秘易小川那些基于历史经验的判断和决策在高要面前屡屡失准。
占据辽东辽西后与匈奴的合作一方面固然是希望借虏平寇利用匈奴的力量牵制甚至打击高要; 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一种战略上的被动与无奈?若不与匈奴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与合作他立刻就要面临南北两线作战的绝境必须分出至少一半的宝贵兵力时刻防备来自草原的凶猛攻击那他将再无余力应对高要的威胁。
就在不久前高要集中力量进攻吴芮之时神秘易小川并非没有动过趁虚而入、偷袭高要后方的念头。
这个诱惑极大若能成功或许能一举扭转战略被动。
但他最终按兵不动。
原因并非他不想而是在现实的军事地理和力量对比面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最初并未充分重视或者说在他所知的“历史”中本不该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水军成了他无法逾越的障碍。
高要麾下那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机动性极强的水师力量给了他当头棒喝。
情报清晰地显示一旦他敢主力尽出南下袭击高要的腹地高要的水军完全有能力在短短七日内凭借强大的海运能力直接突袭辽东、辽西漫长的海岸线甚至可能直插他统治的核心区域断绝他前方大军的粮道与归路。
这种被人扼住咽喉、随时可能被掏了老巢的威胁使得神秘易小川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听着属下关于高要反常地停留在骊山附近的汇报神秘易小川的手指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骊山……那是始皇陵寝所在更是天星所在之地也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禁忌之所。
高要不在咸阳坐镇反而带着子嗣滞留骊山这绝不仅仅是狩猎游乐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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